季清靈蹲在馬車車廂內的嬌柔i身軀，在聽到了帝瑾宸的冷冷話語後，莫名的顫抖了下。她唇角勾起一抹酸澀的弧度，低聲解釋道：

“燕王殿下，我父親若是還在世，那我母親就是過的再艱難，我也是不會去跟曦蕓姐借銀錢的……”

瞧著季清靈那副戰戰兢兢的模樣，帝瑾宸深邃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屑及鄙夷。心想他家曦蕓溫婉可人，善解人意，又不是季清歌那般陰狠的女子。

季清歌會讓季墨初立下借據，而曦蕓，卻不會讓季清靈償還。

但是有他在，他就不會容忍任何女子，以任何理由，去煩擾他的曦蕓。

帝瑾宸讓季清靈看清楚他拿在手中的銀票，待季清靈眼底的那抹詫異淡淡漸去之後，他才道：

“可看出端倪了？”

“看明白了。”

銀票的右下方，除了蓋的有雲景成錢莊的防偽印章而外，還有承祥殿的內部專用印章蓋下的印兒。

季清歌坦然一笑，道：“曦蕓姐在借錢給我前，就已經說明了。這錢是燕王殿下留給秦姑姑，用於承祥殿的日常開銷的……”

帝瑾宸冷冽一笑，反問道：“那你該如何去做，就不必本王提醒你了吧？”欠債還錢，是天經地義的事。

以他承祥殿的財力，別說養活一個季清靈了，就是養活一百個季清靈，都是不成問題的。

除此之外，他也能為君馨蘭和常碧翠，在宮外購置一處豪華的府邸。為她們請夠百名婢女，供她們使喚。

但前提是，他要麽愛季清靈；要麽，是季清靈是能為他所用之人。

這兩者，季清靈顯然都不具備。

那他，又何苦要在季清靈身上花冤枉錢？更何況，殺死了季墨初的人，是蕭王殿下。所謂冤有頭，債有主。

誰讓季清靈的祖母孤苦無依的，就讓季清靈找誰去尋仇得了。

不過大戰在即，帝瑾宸還是頭腦特別的清醒，明白在此時，是不宜得罪帝瑾軒的。便只是淡淡的提醒了季清靈一句，道：

“其實靈兒，你有沒想過，在贍養你祖母一事上。你是可以去尋找你堂妹蕭王妃，同她相商的。

畢竟，你祖母也是她祖母。”

“回燕王殿下，我祖母只是她的繼祖母。”季清靈尷尬的勾了勾唇，道。

“可熙玥皇朝的法令又沒規定，說繼子不用養老？”帝瑾宸右手食指尖輕輕的敲擊著軟榻的扶手，道。

季清靈一聽，認為也頗有道理。

只是季清歌如今在蕭王殿下身邊，她哪兒方便隨時去找季清歌？再說了，燕王殿下待她冷漠，全然沒有男女間的溫情。

這一點，卻是給季清歌瞧的明白了的。

人家季清歌單就拿這一點說事，都能讓她的心，跟被錐子戳了樣的疼。更何況，她這會子，還要面對帝瑾宸是她債主的事實。

帝瑾宸坐在馬車車廂內的軟榻上，悠哉游哉的伸直了雙腿。緩緩伸手，捋了捋他華服的下擺，並將他絲綢長褲上給理的整整齊齊。

一瞥見帝瑾宸那雙筆直修長的腿，季清靈的眼底，不禁就掠過了一抹欣喜之色。

離的越近，她就越想坐到帝瑾宸那雙長i腿上去。也想像顏曦蕓那樣兒，享受一次被自個兒夫君擁抱著的滋味。

最好是能當著傻子季清歌的面兒擁抱她，如此，就能讓季清歌知曉：

她季清靈，也是有人疼，有人愛的。

誰知就在此時，季清靈耳邊響起了帝瑾宸的低沈男聲：“靈兒，你有沒想過，你所借下的那筆銀錢，由誰來還？”

“這……”

若是按她母親君馨蘭的觀點，那就“嫁漢嫁漢，穿衣吃飯”。她嫁給了燕王殿下，她的母親和祖母，理應就由燕王殿下來養。

可這只是她母親的觀點。

在她的心裏，她是真心愛慕著她夫君燕王殿下的。人長的不比蕭王殿下差，還武藝極高，還是位責任心極強的皇子。

就因為她愛燕王殿下，她才不想因為她借了他銀錢，就學季清歌稱呼蕭王殿下為“帝債主爺”那樣兒。也嬌滴滴的叫燕王殿下一聲“宸債主爺”，去討他歡心。

她要的，是她在還清了所欠下的債務後。來到帝瑾宸眼前，發自心底的告訴他一句：“夫君，我真的愛你。”

季清靈自信的笑了笑，堅毅的眼神兒看向帝瑾宸，字字鏗鏘有力，道：“向燕王殿下借錢的人是我季清靈，自然由我自個兒來還。”

“你來到西涼，拿什麽償還？”

帝瑾宸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的光，不緊不慢的問季清靈道。

他不是帝瑾軒，會跟所愛著的女子，還談借貸與償還的話題。他與曦蕓之間，從來都不分彼此。

所以哪怕他不在承祥殿了，他的銀票，也會留在曦蕓那兒。讓她只要想花錢了，隨手都能拿到銀票，帶人去錢莊取銀錢去。

離開皇城之前，他將曦蕓交給他母妃幫忙照顧了。

他母妃，可是他在這世間，最為信任的女長輩了。有他母妃在，他相信，她是能把曦蕓當閨女樣看待的。

曦蕓在九歲就沒了生母，她的生父葉侍郎又沒管過她。

彼時只有九歲的女童曦蕓，都能在逆境中生存下來了。

帝瑾宸眼底閃過一絲鄙夷，問季清靈道：“你已經十八歲，早過了及笄之年。”曦蕓十八歲時，都為他懷過幾個孩兒了。

雖然他與孩兒的福緣太淺，可他的曦蕓，卻是一直都未放棄過努力的。

季清靈沒太明白，她要還錢，與她過了及笄之年，有甚必然的聯系。她眼神疑惑的看向帝瑾宸，盼著他的回答。

帝瑾宸眼眸幽深，如深不見底的深潭。他眸子裏的覆雜色彩，讓季清靈看不透。於是，她謹慎的問道：

“燕王殿下，我沒太明白你方才所說的話語的意思。還請……燕王殿下能明示。”

帝瑾宸好不容易才收起他眼底的那抹暗淡，輕輕的嘆息一聲後，才道：“你想知道，我為何不讓承祥殿的女眷們，去煩擾曦蕓麽？”

“因為她懷有身孕了。”

而在承祥殿的女眷們，只有顏曦蕓有了身孕。

季清靈羞怯的抿了抿唇，將她心中所猜測的答案，如實的同燕王殿下道來。

“並不全是。”

他的曦蕓早年吃過了太多的苦，嘗過了太多的辛酸。他在心裏自責，也願曦蕓在今後的歲月中，不再為煩心事所擾。

所以，他要為她撐起一片天。

讓她這位天底下最美麗的女子，得到她應享有的一切殊榮。讓他與曦蕓的孩兒，享受到他們無盡的關愛……

可這些，是帝瑾宸不屑於跟季清靈解釋的。他覆雜的眼神，迅速瞥了季清靈一眼。不知為何，他不願與季清靈的那雙桃花眼對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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